Monday, February 19, 2007

Essay sample

Dear class,
Pls note it is just an example. You should write in English.

Happy new year of the Pig!
豬年行好運 新年讀多兩篇文!

Leungpo

CUS 501 Perspectives in Cultural Studies (Assignment I & Reading Report)

散論文化研究在香港─一條漫長的回頭路?

梁寶山

作為一篇期中論文並有關文化研究的初探,日來拉雜的讀了幾篇文章。所以本文擬從導修的辯題「香港是否文化沙漠」入手,看看文化研究在香港的處境,提供更多的問題,作為我修讀這門課的努力目標。

則一: 香港是否文化沙漠?

本課的導修,馬國明老師引用民政事務局局長何志平反駁「香港是文化沙漠」[1]的言論作為切入點討論。何志平的論點,是香港的文化建設以國際水平來說,質量上絕不落伍,所以香港不是文化沙漠(又或是倒過來說,只要西九龍文娛藝術局建成了,香港使可一雪「文化沙漠」之恥,以支持政府的西九大計)。作為負責文化範疇的官員,把文化的硬件建設等同一個地方的文化發展指標,簡直不值一駁。不過再讀李歐梵前陣子以文化研究代言人的語氣在《明報》「世紀版」上發表的「文化研究面面觀」,卻更覺何局長這種概念混淆,原來不是事出無因。

文化研究背負着戰後新左派的歷史使命,開山祖師均致力拓闊「文化」的定義,拉長政治戰線。例如最常引用並最廣義的兩個說法,是Raymond Williams的「whole form of our common life」與T.S. Eliot的「a whole way of life」。這兩個無所不包的定義,其基調就是衝着高雅文化、精緻藝術,並精英份子對文化的壟斷而來的,有時代和歷史上的針對性。文化研究雖然把普及文化納入成為研究對象,但卻不把研究對象局限在流行/普及文化之上。如果要給文化研究一個定義,實在不應從學科的研究對象手,而應當從「為什麼要搞文化研究」的委諾(commitment)入手,特別是如何為主流文化中弱勢群體(無論是性別、階級及種族上的)發聲,提供理論的武器作為抗爭的工具[2]。文化研究要延續馬克斯主義的傳統,要求學術能時刻與當下的社會文化情狀扣連,成為一門「介入的學科」(an engaged study of culture) [3]。所以在這個意義上,文化研究是兩條腿走路,不應該只是搭建象牙塔,它的實踐範圍應該是社會,並且還有着「鋤強扶弱」的意味。

在「文化研究面面觀」一文中,李歐梵對在香港搞文研究的前景有以下一番樂觀的見解:

……我個人認為香港反而是文化研究的最佳場所,非但因為香港文化一向就是雅俗不分、商品掛帥,而且人民日常生活本來就是『通俗』的,也無所謂『主流』和『反主流』,而只有所謂『另類』,因此香港文化所能提供的研究空間也較美國更大。」[4]

李歐梵的論點,容易令人只從研究對象入手,認為通俗文化的發達興旺,能為研究大開方便之門。所謂沒有主流,是忽視了在香港的政治和社會現實─中心的論述是什麼?(國家-民族主義?經濟主導?發展主義?)而需要扶助的邊緣論述是什麼?(地區/城市-後殖民?人文關懷?環保關懷?)

雖然李歐梵也有提出「實踐」的難題:

「香港的現實對文化研究的要求就是一種『文化實踐』,而非象牙塔的高談闊論。然而香港的現實也呈現了另一個危機。一般人都為了『搵錢』和消費而忘了做人的意義和人文的思考,更無暇作社會批評;民間的知識份子少得可憐,而政府的高官仍然一味經濟掛帥,不談也不懂文化。」[5]

如果我們沿着「a whole way of life」的思路設想,李歐梵說到這裡似乎又忘了「搵錢」和「消費」正是香港文化的最重要面相,並使之與文化劃成對立的範疇。這種概念錯位,連繫到有關「香港是否文化沙漠」的辯題上去,容易使人把問題的複雜性簡化成一對雙重的誤解:因為文化的定義也包括普及文化,所以香港不是文化沙漠;而因為香港普及文化發達,所以在香港搞文化研究便滿有希望。(事實上導修討論裡不少同學就是持這種見解)這個誤會的危險之處,是容易使人矯枉過正,把「高雅文化」排除在研究範圍之外。李歐梵在此,更是把自己安置在文化的一邊,與對岸的仲商主義假想敵對着幹,而未能把香港人的「搵錢」和「消費」活動也一併納入到文化研究的範圍裡去加以研究。

從李歐梵文論的推論過程裡,我們看見把消費與文化對立起來的說法:

「在寫過多篇有關「西九龍」的文章之後,我仍然要問:文化在哪裡? [……]即使落成後,可以演出的還不是像《仙樂飄飄處處聞》式的歌舞劇或歌星演唱會?難道這就是文化?不如直稱娛樂算了,文娛區也可改為為「豪娛」區[……]

我曾多次指出:香港的問題就在於把文化只看作娛樂消費,而不顧其他。反觀其他世界大小都市,政府如以文化建設作為旗號,必先以一種「核心」文化建設為出發點,再作其他配套:畢爾堡(Bilbao)先蓋古根漢藝術館;上海也先建新的博物館,再建歌劇院……[6]

於是文章讀來,變成了城市在文化建設上優勝劣拙的印象式文化比較(城市漫遊者?),效果只是炫耀了作者的交遊廣闊和文化資本(cultural capital),強化的仍是一種對文化的精英主義觀,接近於Matthew Arnold進路,優勝劣敗的Kurlturkritik (“the best which has been thought and said in the world.”[7])。這種對自身欠缺反省(reflectivity)的書寫,更像一個國際知識份子(Spivak所批評的「international intelligentsia)的牢騷多於一個文化研究學者應有的態度。

無論文化研究能否在香港成為顯學,我反倒認同馬國明另一篇回應黎健強「藝評的荒蕪」一文的論點[8]。他指出評論應是「無盡的扣連」(infinite connectedness) ,知識份子走出象牙塔與社會進行扣連,我認為評論正是應該先行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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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二:

文化研究的體─用兩面

文化研究一方面繼承了Gramsci Althussur對有機知識份子(organic intellectuals)與其對體制及霸權的關係的戒心,面對的抉擇是要不就在體制以外投閒置散,否則就在體制內勇往直前、出賣靈魂。在這個關節眼上,Tony Bennett Stuart Hall均認為這是另一種無謂的對立[9]。文化研究要成為一種介入的學科,高等教學與文化政策遂成為最「就手」的試驗場。Bennett對「只講不做」的文化批判特別不耐煩,事實上,這些知識份子每日所從事的教學與寫作,已經是一種生產活動[10]Bennet更呼籲大家應該放開懷抱,因為這是一項改革者的科學(Reformer’s science),訓練的是文化技工- 智識工人 (cultural technician- intellectual worker),知識份子是一份工作(job);文化研究如果不能化解與建制的對立,繼續自我陶醉在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身份當中,只會變成與幻想的社會運動(phantom social movement)與斷估政治(appraised politics),知識份子不能不參與國家意識形態機器的運作[11]Bennett更舉Raymond William在英國藝術局的工作為例,說明知識份子能作的建樹。至於高等教育工作方面,陳清橋引用了Bill ReadingThe University Ruins(1996)的說法,認為這些按月資薪的知識份子在開展工作之前,不能不承認的可怕現實,是大學已成為一個廢墟(ruined institution)[12]。這個提法實在比空談大學理念來得更有建設性─無論這個門檻是把問題放得更高還是更低。要面對大學變成體制化的實用主義場所、專業主義的溫床,文化研究的科際綜合特性、和創發異議的能力,正好與Edward Said 提出的業餘主義暗合[13]

而 放在香港的「具體情況」,陳清橋認為文化研究的「興起」,與九七政權轉移關係密切。作為一個藝術本科學生,我的經歷是關於香港人文化身份的探索始自九十年 代初,是從文學與電影開始,並逐漸蔓延到視覺藝術上,最後成為學院為原有學科所不容的跨學科共同關注。所以如果更大膽地說,這個時期的文化研究就是香港文化研究。陳清橋認為這股風氣的重要性,是打破了學界只停留在「知識的再生產」層面,試驗了某些香港現象的可能性、找出這個社群身分和處境為目標[14]。換句話說,文化研究是以規範性(normative)之姿[15]「及時」出現。

但在文化研究「來勢汹汹」的同時,我們似乎也要轉身看看故事的另一種可能性。在整個新左思潮和學運的影響之下,傳統學科在方法論與研究對象的變革同樣是翻天覆地的。例如歷史學裡的新史學打開了社會史的另一種可能(例如E.P. Thompson 提出的「history from below)、婦女史在研究對象上的開拓、因應上述轉變興起的口述史方法等等(包括科大衛提倡的「人類學與歷史結婚」)。而傳統的藝術史,亦繼Arnold Hausar 的「藝術社會史」之後開出Rosalind KraussT.J. ClarkJonathan Harris甚至近年Hal Foster等一路的「新藝術史」,均從藝術的生產過程與語境出發,並進行意識形態批判;還有Linda NochlinRozika ParkerGriselda PollockLucy Lippard等,也是「靠左走」的女性主義藝術史;像《October》與《Third Text》等學術期刊成為新藝術史的陣地……翻開任何一本以上的著作,我們可以看到大量同樣適用於文化研究的詞彙、概念……學科與學科之間的取長補短趨勢,與文化研究等量齊觀,還趨生出新的學科整合,例如視覺文化研究。如果學科原有科訓(discipline)分野有朝一日被跨學科的趨勢磨平,到時,文化研究還有沒有不同的科際可以給我們綜合?[16]

這個問題,在香港是否言之過早?以英美的經驗作為借鑑,During作出特別的提醒,認為文化研究與傳統人文學科此消彼長的關係,只是局限在整個國際大學版圖上的邊緣位置。大學之中的老字號(Ivy college),其傳統的人文學科還是不為所動,其功能仍在為社會精英份子培殖文化資本─於是文化研究的「得勢」其實來得非常弔詭,它可能只是新自由主義國策和大學公司化的副產品。更有論者認為文化研究向其他學科的靠攏只是一廂情願,一旦離開了人文學科的保護罩,在其他應世(worldly)的學科之間根本就沒有能夠一展所長的餘地[17]。如果以這種邏輯回看香港的情況,文化研究的前途無寧是黯淡的:文學院在兩所老牌大學(中文大學和香港大學)裡被邊緣化(削資與合併、削減教席、甚至港大文學院各科合併),但文化研究非但沒有成為顯學,反而只能夠在最排名榜末的嶺南大學滋長。而在整個國際(大學市場)的版圖上,香港的地位根本就微乎其微。而如果我們要替香港的文化研究找一點建樹的話,教育改革大力推銷的「通識教育」,或許會是人文學科包着浪漫理想[18]在垂死爭扎以後,迎合着創意經濟而改頭換面的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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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三 救港的想象差落?

「如果你說這個問題並不屬於你這門學科的討論範疇,那麼好吧!請你給我介紹那些可以處理這個問題的專家,要不然的話,就請你自己走出學科的範疇,去尋找應付的辦法。」[19]

“To travel to these other regions though- to law offices, media institutions, government bureaus, corporations, advertising agencies- is to make a sobering discovery: They are already replete with their own intellectuals. And they are just look up and say, ‘Well, what exactly is it that you can do for us?’”[20]

從藝術創作到藝術寫作,從藝術批評到藝術史,現下又走到文化研究的懷抱去了。我這近十年來的努力總像是圍着不同的學科打轉,以為找着了,最後還是無處為家(“cultural studies is a homeless discipline”)。陳清橋認為「與其為香港的歷史建構或香港人的身份認同過程作出規範性的界定,倒不如去描繪種種史因素、社會關係、文化產物及存制度等等之間的關係及其所經歷的轉變。最終的目的,顯然是要為我們的文化教育的未來,打好一定的批判性基礎。」[21]也許是傳統科訓的遺毒使然,在打好這個批判性基礎的同時,總覺是「心裡沒底」(或是心裡有鬼?)。寫這篇文章之時,不無湊巧的有兩件事情正衝着我的懷疑而來。一是三聯出版社剛為國內藝術史學者朱琦出版了一冊《香港美術史》[22]的 大部頭,由外銷畫講到林風眠,為香港藝術作分期。與此同時,香港被西九撩起的一股文化興緻,已隨着曾特首上場而回打回一盤真金白銀的生意的原形,還夾帶着 幾分令小市民望塵莫及的政治陰謀色彩。當藝術史以宏大敘事的「大石壓死蟹」之姿來為香港文化定調,文化研究的批判基礎就能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起動?而「文 化人」曾經因為「文娛」[23]二字而興起的亢奮,曾經展開的戰線(「西九龍民間聯席」),從未真正開戰卻己經荒廢。可以想見的未來,是各種以諮詢小組和委員會,以專業之名展開。文化研究的跨學科理想,與知識份子的業娛主義,除非是戴上專業的面具,否則便難以參與(或隱身)其中。從專業的桎梏出走,我們走的,到底會否只是一條漫長的回頭路?(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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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書目:

During, Simon (2005) “Going global”, Cultural Studies: A Critical Introduction, London, Routledge, pp.5-37.

Mulhen, Francis (2000), “Introduction”, Culture/ Metaculture, London: Routledge, pp.xiii-xxi

Bennett, Tony (1998) Culture: A Reformer’s Science, London, Thousand Oaks, New Delhi: Sage.



[1] 民政事務局局長何志平曾再三引用「文化沙漠」的說法作為論點,包括2005125日在油尖旺區議會上的發言,131日在香港電台節「與司局長對話」節目、及最近一次在2005108日〈香港家書〉。有趣的是何局長對「香港是否文化沙漠」的說法前言不對後語。較詳盡的分析可參黎建強:〈迷人的沙漠〉(200528日刊《獨立媒體》http://www.inmediahk.net/public/article?item_id=13363&group_id=43),並楊穎宇博士「『沙漠』的起源和反思」(2004128日刊《成報》http://www.singpao.com/20041208/local/646966.html )

[2] 此比喻轉引自陳雲。

[3] “[…] a will to interpret the culture within the protocols of academic knowledge […] as well as a (political) drive to connect with everyday life as lived outside the academy, and especially as lived by those with relatively little power or status.” (During 2005) pp.8-9.

[4] 李歐梵:〈文化研究面面觀〉,《明報》200572日。

[5] 同上。

[6]李歐梵:〈香港、西九,文化在哪裡?〉,《蘋果日報》20051015日。

[7] Mulhern (2000), p. XVI.

[8] 馬國明:〈評論─無盡的連繫〉,《信報》2002816日。

[9] “[…] I don’t propose the organic intellectual as the source of another grand metannarrative or as producing the theory for the movement from outside. Nevertheless, I hold on to the notion of the organic intellectual because I think it puts a shadow across intellectual work. If it’s done with the realization of the worldliness of our object and of our own situation […] We don’t always be able to control the ways in which that’s appropriated or the political conditions in which it’s appropriated, but we need to work as if our work would be better if we could; we need to work with the pressure of the behind us.” Stuart Hall (1992), pp.288-289.

[10] Bennett (1998), p.6

[11] [ibld] p.20

[12] 陳清橋:〈在廢墟中築造文化研究─並論當代大學教育頹敗形式與意義〉,《E+E》,總第六期,2003年春/夏,頁10-22

[13] 有關Edward Said的知識份子論,已作另文詳述:〈知識份子之不可能〉,載《模達紀事》,20053 ( http://motat.blogspot.com/2005_03_01_motat_archive.html )

[14] 陳清橋(2003),頁17

[15] 此處援用Bennett (1998) “Culture: A reformer’s science” (pp.87-106)一章裡認為「文化根本就不是一種自然生成的現實(駁斥Bauman認為文化是 “reality in its own right and beyond control”)「文化」這個概念本身就是為著改革的目的要而被提出來的。無論其背後的意識形態是殖民主義的文化進步論(Matthew Arnold, Edward Burnett Tylor),還是反殖的文化多元主義(Raymond Williams),兩者均指向需要改造的意思。所以Bennett認為「文化」是一個規範性(normative)概念。

[16] During 甚至提出 “all disciplines are interdisciplines” ,見During (2005) p.10

[17] 此處取Tony Bennett 引用Ian Hunter的說法 “[cultural studies] is still caught up in the slipstream of aesthetic critique, cultural studies might have relatively little to offer once it goes beyond the comforting illusions of the typical arts faculty to concern itself with other cultural regions.” Bennett (1998) p.34.這個批評雖然尖刻,但也是非常的現實。

[18] Hunter 的批評是 “Romanticisim ideal renewal”,轉引自Bennett (1998), p.25.

[19] Raymond Williams的說法,轉引自陳清橋(2002),頁20

[20] Hunter, 1992:372;轉引自Bennett,同註15

[21] 陳清橋(2002),頁17

[22] 朱琦:《香港美術史》,香港:三聯書店,2005年。

[23] 「文娛」二字在香港政府的概念裡是多變而歧異的,在港英時代,它更多被視為recreation的中譯,衍義是有益身心的消閒節目、對閒娛生活(leisure life)的簡接管治。而西九龍文娛藝術區-West Kowloon Cultural District─在中英文上的不對等,我認為可以作為特區年代,文化政策逐漸過渡到為文化旅遊與創意經濟服務的大前題下,舊有思維未能完全蛻變的痕跡。

Thursday, February 15, 2007

Class 5: Hong Kong Cultural Identity: Visualizing Hong Kong

圖:蔡元培

給理工同學按:

這個學期臨危受命開這課Cultural Identity正一倒瀉蘿蟹,借課室實驗教學相長,難保一定成功,多謝各位多多包涵,也原諒我公器私,一稿兩投。藝術是我老本行,下附講義為「Cultural Identity of Hong Kong」兩課之講稿,大家可先睹為快。

漂流教室之大學通識(附講稿)

講完第一堂「天堂與地獄:香港藝術的城市觀察」, 腳步浮浮接近虛脫。

了對着「中國人」無理由講英文的卑微願望,甘犯趕客之大險,完成了我在高尚學府的漂流教室生涯以來,第一次爛尾普通話授課的創舉。未至於語無倫次,但無法 妙語聯珠。算是對得起自己,卻對不起來撐場旁聽梁款和劉建華。面對中國「大陸」當代藝術在國際舞台炙手可熱,兼文化搭台經濟唱戲的政經轉向,香港藝術註定 早夭。前陣子在蔡仞姿的座談會上我還說「沒有人理會香港藝術,我們為什麼要可惜?」的風涼話。誰知聽到通識課可能會有內地生選修,還是覺得自己有責任要為 香港說明什麼,膽粗粗以他人的話語建立自己的主體性。作為時薪制漂流教師,無辦工室、無圖書証,每個學期由零備課教完即棄。咁辛苦有時真係唔知為左咩野。

還債喪教此其一,看到學生心領神會兩眼發光,我不能否認會有如置身舞台的飄然感覺。講到口嗅都係果句:如果你仍然相信藝術係「美育代宗教」以處理世界去魅之 後的價值問題,我會恭喜你,因為你睇藝術還有樂趣!然而如果你望清楚今日香港英文+藝術等如進入上流社會入場卷(還是消極地避免跌入下流社會的保證 金?),而呢項偉大工程由幼稚園都要睇portfolio開始─因此知道所謂藝術知識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搞得好可以令人扶搖直上,搞得不好用錯左嚟動員 人民─就總算是我這種在學院邊緣讀壞書之類積一點陰德。今個學期連開三科足料講座,從「藝術欣賞」到「文化身份」與「文化經濟」,藝術學與文化研究 cross-over未知能否開花結果。但從西九爭議、填海、到地產發展都向藝術界招兵買馬(信和「伙炭」),以藝術「省」靚城市品牌、與地產發展助紂為 虐,藝術()變成城市士紳化過程中身先士卒的先頭部隊(石硤尾創意藝術中心、市建局荗蘿街項目、藍屋趕走居民的文化旅遊計劃……)、或保育隊伍的友好聯 盟(域多利監獄美術館)大量思想工作等住你做。而日後大家就是自身難保(被士紳化趕出城市),也是甘心陪跑,也不致死得不明不白。

要從書面上的政治(representation politics-包括所謂的「集體回憶」)到實戰的空間政治(游擊與規劃),長路漫漫。尋晚聽鄧小樺主持的「思潮作動」,給劉建華一言驚醒,希望他不嫌我對香港藝術的論述剖析太過有行動傾向。以往以「消失政治」告一段落的香港藝術,在後七一與後天星時代實在應打破咒詛,從身在本土現身(Mathew Turner在「香港觀記」裡語“politics of appearance),咬住唔放。在藝術的小圈子裡消解政治符號的有效性實在太過小兒科(大家膽唔拒絕國際藝壇的誘惑?新Para/SiteTobias 式畫廊政治實在令人無奈!http://www.goethe.de/ins/id/lp/prj/mfc/par/ber/enindex.htm / http://www.inmediahk.net/public/article?item_id=182437&group_id=59 )。再係咁樣落去,面對以視覺主導的文化經濟(樓盤廣告的歐洲皇室氣派與嚴密保安最為經典),將會取代城市規劃的社群需要,全面靠攏發展主義的國際想像;與此同時,「本土」(無論是愛德華風格的天 星碼頭、抑或無廟的廟會與無風帆船……),亦只能是給隨意挪用的活動佈景。可喜的是攝影已有起色(見昨日《信報》黎健強兄「一月攝影紀事」 http://www.inmediahk.net/public/article?item_id=193608&group_id=59 )。各項「本 土」行動,能否架接主體建構,還看下周「零座標的疆域」 http://mmkroc.blogspot.com/ ,二、三用在深水埗陸續有來的文化行動。

下附昨日講堂提網兼近期行動日誌。原諒我身體疲憊精神亢奮,中英夾雜語無倫次;兼一雞兩味不同大學講又講

第一節27日:
香港藝術的文化身份(因為講得唔夠好,其實好想搵機會再講)

1.
點解大家要學藝術?

- Bourdieu: “cultural capital”

- Tony Bennett: culture as technique of governance

2. Representation of Hong Kong (in Hong Kong Art):

Hong Kong, awaiting to be represented:

“What an apt intellecutalisation this disappearance of the real presented to a society fixated on un-real estate values, ephemeral fashions, simulated digital entertainment and dot.com bubbles […] if the territory were not so much a place as a space of transit for migrants then both London, inured to picturing China as adamantine, and Beijing were free to concentrate on technicalities.”

(Mathew Turner, “Building on Appearance”, Hong Kong Four-cast, Hong Kong: University Museum and Art Gallery,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2005, pp.6-7.)

e.g. 帆船、美利樓、無廟的廟會 (vs. 紫禁城Starbucks)

Four discourses on HK cultural identity (not necessary in chronological order):

I. East/ West: binary opposition:

王無邪:「香港藝術就建立在東西文化不同的各匯合點上,一些畫家企圖將東方的詩境或哲學滲透作品之內。在水墨上,一些畫家將傳統的山水帶入現代的空間,另一些嘗試以墨與色彩探求新的可能性。在雕塑中,一些追尋遠古世界的肅穆、原始之情……有些作品很東方,有些很西方,大部份則介乎兩極之間。驟眼看來,香港藝術似乎過於繁雜,但東西方意念不同方式不同度的交混,正是香港藝術風格的特點所在。」(《當代香港藝術展》,1972年。)

e.g. modern ink movement (neglecting social political upheaval in the 1960s)

ref: 梁寶山:「中國文化的幽靈─論《當代香港藝術2000》」,黎健強 梁寶山編:《從跨越過渡千禧─七人視藝評論自選集》,香港:香港藝術中心,2001年,158-161頁。

II. Transnational urban imaginations:

Magic at Street Level(臨街的觀照)- curatorial theme on China-Hong Kong Exhibition Site, the 49th Venice Biennial 2001:

Hong Kong’s experimental art is perhaps the most marginalized among Chinese societies, lacking both audience and market, and bearing little influence on society. […] Instead of adopting loud pedagogic positions, they are low-keyed, and tend to be more interested in excavating kernels of individuality hidden in daily experience. Instead of seeking subversion, artists attempt to encode sparks of humanity within anonymous street life and established ways. Through humor, irony or secret pathos artists have found ways of intervening in the swift urban life that seeks to engulf us.”

(CHANG Tsong-zung, “Magic at Street Level” (exhibition catalogue), pp.12-15.)

( Q: de-politicalization of spatial politics in the city or de Certeau, “Walking in the City” in Practice of Everyday Life )

e.g.張志強 「住好啲」 甘志強朱興華 白雙全 (art about politics or political art?)

III. Politics of disappearance in and before Post-colonial era:

“Rey Chow, in her discourse of cultural criticism, mentions the above concept of Para-site. Perhaps we can borrow if for understanding our Para/Site project even though there are real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wo. She indicates that the formation of ‘fields’, originated fro the notion of hegemony, involves the rise to dominance of a group that is able to diffuse its culture to all levels of society. The dominant group will have a well-planned strategy to guard its field. Instead of using a complete and overall strategy, the Para-site takes calculated actions of tactics only at certain time and certain place. Para-site like guerrillas, rely on time instead of space.”

(Warren LEUNG, “Introduction”, Para/Site 1996, Hong Kong: Para/Site Art Space, p.5.)

e.g. Para/Site (Art Space) as a tactic (+ Rey Chow) 梁志和 曾德平

(http://www.para-site.org.hk )

IV. Lure of the nation & the international or towards a Politics of appearance?

- “structural difference”: localism under the global umbrella e.g. Stanley WONG’s REDWHITEBLUE

- Lure of the nation: 李照興「細菌論」與 由《號外》到《城市畫報》的港式風格轉移(「北進想像」的輪迴?)

- Battle on “collective memory” (「天星」事件,從借來的空間、借來的時間到我們的空間、我們的時間,兼「港獨」疑雲)

- “return of the real” ; “seen through the emptiness of ’disappearance’” :

‘The old saw that Hong Kong was no more than a “temporary site for a transient population”, a line improbably recycled during the Handover, was finally exposed as a grotesque anachronism. When the bubble burst, popular perceptions of place and identity had suffered a sea change. […] People, place, time and colour: it has taken a decade for such themes to appear and for Merlin’s spell of disappearance to be broken.”

(Mathew Turner, “Building on Appearance”, Hong Kong Four-cast, Hong Kong: University Museum and Art Gallery,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2005, pp.6-7.)

Ref:

周八駿:「全面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的時間』」,《文匯報》,「文匯論壇─香江透視」,200719日,A24頁。

陳景輝:從天星保衛運動到本土文化政治

http://www.inmediahk.net/public/article?item_id=181257&group_id=53

鄭淑華:「帶菌者李照興」,《明報》「生活」副刊「什麼人訪問什麼人」專欄,頁D14

Timeout Beijing http://www.cimgchina.com/

梁寶山:《模達紀事》之「英國之旅中國show200611月。

http://www.inmediahk.net/public/article?item_id=169654&group_id=59

http://www.inmediahk.net/public/article?item_id=170915&group_id=59

More to think:

~ how to get the job done? (how to get a job as an artist?)

~ what we don’t see in representations of Hong Kong? (“others” under the rug, e.g. Pilipino maids in Central)

~ “international” as a highly selective category (other-international e.g.WTO示威現場王浩賢攝影展 http://www.inmediahk.net/public/article?item_id=95959&group_id=14 )

~ “symbolic capital” is transaction in the visuals; from the visuals to the spatial politics (property market monopoly of visual space)

餘下課堂:(解放知識機器,歡迎臨時插隊)

第二節214日:上天堂:參觀香港藝術館

4pm-6pm參觀香港藝術館:東西問道王無邪的藝術

http://www.lcsd.gov.hk/CE/Museum/Arts/chinese/exhibitions/cexhibitions_s_20061001_1.html

(另一團:217日周六2-4pm)

(參:Carol Duncan, Civilizing Rituals (1995))

第三節228日:講座:香港藝術的製造過程

Production of culture: cases of graffiti & studio

第四節37日:落地獄:到舊區行街

文化活動能否活化社區?

(深水埗-行程待定/可能改於310日落區)

第五節328:總結:藝術作為社會參與:抗爭抑或共謀

(參許煜:「他們注定被犧牲?」

http://www.inmediahk.net/public/article?item_id=192148&group_id=59 & Zukin, The Culture of Cities (1995) “/ 考慮改於318日於皇后碼頭上課!)

行動日誌:

「零座標的疆域」

http://mmkroc.blogspot.com/

日期: 二OO七年二月十三日至二月二十四日

地點: 香港中文大學邵逸夫堂留足展覽廳 (中大地圖H9)

時間: 星期一至五 上午十時至下午五時半

「零座標的疆域」回顧.座談會

第一場:全球化時代的身份與觀視

時間:2007213 上午十時至十二時

地點:香港中文大學邵逸夫堂留足展覽廳

主持:何慶基 講者:陳愷璜、何乏筆(Fabian Heubel)、李歐梵、彭麗君、潘大謙

第二場:後九七香港藝術的全球本土位格

時間:2007213 下午二時半至四時半

地點:香港中文大學邵逸夫堂留足展覽廳

主持:劉建華 邀請嘉賓:參展「零座標的疆域」本地藝術家、陳育強、何翠芬、程展緯

活在西九 http://www.soco.org.hk/117/

33日至331(逢周末)/ 桂林街115-119
*3
10 2-3pm 何喜華:香港貧窮問題初探
*3
24 3:30-5pm 吳俊雄:探討何謂本土文化及社區文化,傳統文化的保留與城市急劇發展的拉扯關係

小作業大智慧深水埗手工業者展覽 http://www.project-see.net/main/ssp_html/UntitledFrameset-4.html
2
2-16/ 226-310/石硤尾邨第1516
*3
3 市區重建公眾論壇

請幫拖!
論壇:從石硤尾創意藝術中心看深水埗社群生活優質化
http://net3.hkbu.edu.hk/~jccac/

日期:311() 3-6pm
地點:嶺南同學會小學禮堂 (暫定)

就「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發展項目,與居民一起探討其應有之文化權利,透過工作坊確認居民作為持份者,在文化設施規劃上應如何扮演更積極之角色,以優化居民生活,特別是「中心」的劃過程及營運方式如何照顧區內之文化需要。